归属

话说我的抬头名字甚至是网上昵称
我都喜欢用【流浪】二字

其实这不为什么
想当然耳
这两个字的缘起在于说
我当初少年不识愁滋味（虽然现在也是少年XD）
只觉得说流浪很有沧桑感
很潇洒洒脱
犹如置身泰山之顶傲视众人
独走于天地之间
不为谁停留
也不为什么而执着

看似洒脱
却是别人所难以知道的悲凉
流浪是离开了家
游走城市
浪迹天之涯海之角


那
家是什么？
这是简单显而易见
却又是艰深难懂极有睿智的问题
这太难了
倘若你问起我‘家’此字如何定义
我的舌头会吐不出一句话含糊带过

在此时此后，我们儿女备受呵护嘘寒问暖
独处温室
父母守候我们的地方
那叫作家

这个家会维持多久呢？
不知道。

在放学回到闻到饭香垂涎欲滴
与兄弟姐妹打骂玩闹的声音回响
妈妈罗嗦烦扰的声音萦绕耳垂
爸爸沉默的呼吸回响在灰白报纸之间

没有折被子，妈尖锐的骂声会骤然响起
测验成绩难看，爸爸耸耸肩对我挤眼说爱莫能助
贪玩迟回家，婆婆永远都是继续罗嗦她冗长的教语
这在我们熟悉的家。

可是这个家会怎么样呢？我来预想一下。
人，一个个都走掉
有些在遥远的大陆戴起四方帽
有的在别的土地落下根来
他们走得很远、很久

在很长的岁月里
也许只有一年一度
屋里灯光特别崔亮
挂起灯笼
人声特别喧哗
脚步匆匆路过数日
然后
又归于沉寂。

留在里头没走的人
体态逐渐隆仲
年华一过
背驼了
步履阑珊
想仔细呼唤家里谁来应答
却沉积无声
有着时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

有时看着门外
几时自己会自个儿推着轮椅看夕阳
几时自己会步履阑珊拄着拐杖出走
又或者
是蒙着白布，被抬出

戏剧曾经是我的家
流着汗水辛勤搬运
努力在灯光下演绎一个动人的角色

很遗憾
我也离开了

和一个伴侣在一起
那也是家
两个人在那里
那里就是家
有时即使在异国寒冷的冬天
飘着陌生冰冷的雪
手紧握着另一半的手
却是温暖无比
会在链子上刻上另一半的姓名
垂挂身上
信息箱里永远是他和她的信息
他俩坚贞认为此情不渝
是两人最坚固的堡垒

这家又会怎样呢？我预测。
很多
没多久就散了
因为人会变
生活会变
家也会变质
渴望安定的时候
他、她赶紧挤进这个略显拥挤的二人之家
渴望自由的时候
他、她又赶紧逃离这个家
渴望安定的人可能遇到追寻自由的人
追寻自由的人可能遇到渴望安定的人
外面灰白的世界固然荒凉
但倘若两人在孤灯之下无言以对
确实更寂寞

因此
有些人散了以后开始终身流浪


我想
我原本缓缓从角落而出
尝试勇敢面对你
本来以为在你心房里
却在更大的枷锁外边




我们都在追寻自己的归属

你、我、她


兴许以后你的归属是你的丈夫
也许是你的孩子

有了子女

这在熟悉的家。
孩子在放学回到闻到饭香垂涎欲滴
孩子与兄弟姐妹打骂玩闹的声音回响
老婆罗嗦烦扰的声音萦绕耳垂
我沉默的呼吸回响在灰白报纸之间

孩子没有折被子，老婆尖锐的骂声会骤然响起
孩子测验成绩难看，我耸耸肩对孩子挤眼说爱莫能助
孩子贪玩迟回家，妈妈永远都是继续罗嗦她冗长的教语


这个家，又会怎么样呢？

我想我会孤寂坐在院子
目送孩子离去
看着迟暮的夕阳落下
重复着
重复着


我想【归属】
我们总在追寻
也总在失去